解決商標權與域名權沖突的防御性理由
2022-06-10 14:43:07
1.商標或域名是原創的嗎？
如果商標和域名的構成要件相同，并且兩者發生沖突，就應該確立判斷商標和域名之間是否存在抄襲的標準。但事實上，在商標、域名侵權案件的審理中，司法機關往往很難要求權利人提供抄襲的直接證據。因此，他們往往遵循舉證責任倒置或轉移原則，事實上承認間接證據的法律效力。其中，侵權人是否證明其商標或域名的獨創性，是判斷商標與域名之間是否存在抄襲的標準。嚴格來說，商標或域名是否原創，并不能作為證明一方抄襲的證據。理論上不排除兩個人同時創造同一個商標或域名的可能。相反，如果商標或域名本身不是原創的，也不能排除一方抄襲另一方(商標或域名)的可能。權利人證明其商標或者域名是原創的，由使用相同商標或者域名的一方承擔未抄襲的舉證責任。如果不能證明，就推定抄襲存在；如果使用與他人相同的商標或域名，且當事人有機會或可能接觸到他人的商標或域名，則認定為有抄襲行為。
如美國杜邦公司起訴北京某信息有限公司在互聯網上注冊域名“dupont.com.cn”，侵犯其商標專用權，構成不正當競爭案件。“杜邦”是其創始人的姓氏，商標也確實使用了很長時間(有一百年的歷史)，在中國和國際上都有很高的知名度，雖然其對應的漢字“杜邦”在中國的知名度可能更高。事實上，“杜邦”的知名度如此之高，以至于大眾看到它首先想到的是杜邦的商標，而不是姓氏，至少對于懂英語的中國人來說是這樣。因此，被告作為信息公司，不能否認自己知道該商標，同時，被告也未能提供善意使用該域名的理由和證據。因此，法院認定被告將“杜邦”注冊為自己的域名具有惡意。被告未將域名投入實際使用，同時注冊數千個域名的做法，已經超出了域名合理使用的范圍，也是不存在域名真實使用(善意)意圖的間接證據。因此，法院認定被告的行為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構成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
2.商標或域名是否廣為人知？
對于一個馳名商標或者知名域名，權利人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理應享受由此帶來的一切利益。馳名商標不僅限于被認定的馳名商標，還包括未被認定的馳名商標。權利人證明其商標是或者應當被認定為馳名商標，其域名是馳名的，是其商標或者域名受到特別保護的依據。域名中使用他人馳名商標構成侵犯馳名商標，屬于商標侵權。這已經成為司法機關和行政執法機關的共識。
例如，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對荷蘭互聯網艾吉系統有限公司與北京國網信息有限公司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作出一審判決，裁定國網公司注冊的域名“ikea.com.cn”無效，立即停止使用該域名，并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向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申請注銷該域名。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認為：法律提倡和保護公平競爭，經營者在市場競爭中應當遵循誠實信用原則，應當遵守公認的商業道德。原告互聯網艾吉公司是“宜家”的商標注冊所有人，“宜家”的商標早已在中國及其他多個國家注冊，其使用從未停止；長期以來，原告提供的帶有“宜家”標識的商品和服務遍布全球29個國家和地區；其巨大的年營業額使其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家具零售公司之一；公司多年來在持續的宣傳和推廣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其商品和服務都是高質量的。該商標在全世界消費者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和良好的聲譽。在中國，“宜家”商標以其獨特的管理模式和良好的服務為相關行業和消費群體所熟知。因此，“IKEA”商標應當認定為馳名商標。
被告國家電網公司注冊的域名的字母和讀音與原告注冊商標的字母和讀音相同。從技術上講，域名是互聯網地址的簡稱。隨著互聯網上商業活動的發展，域名與商業標識的聯系逐漸變得更加緊密。網絡空間仍然屬于人類社會活動的領域，網絡空間的行為是社會行為在新技術中的表現。因此，互聯網上的商業活動和由此產生的權利沖突應受到相關法律法規的調整。國家電網公司將原告的“宜家”馳名商標作為域名使用，容易誤導消費者認為該域名的注冊人也是“宜家”馳名商標的權利人或者與該馳名商標的權利人有某種合作關系，進而誤以為在該域名中可以查到“宜家”商標相關產品的信息，提高了中國國家電網公司網站的訪問率。國家電網公司的上述使用行為客觀上利用了馳名商標所附帶的良好商譽，且由于域名使用在互聯網上的唯一性，也阻礙了馳名商標注冊人在互聯網上行使馳名商標權。因此，應當認定中國國家電網公司的上述行為侵犯了馳名商標所有人的商標專用權。被告國家電網公司雖在注冊域名中設置了語音論壇主頁，但并未按照其設置主頁的目的實際使用；經核實，被告國家電網公司還注冊了大量與其他馳名商標相同的域名，這些域名并未被積極使用。被告國家電網公司作為網絡信息咨詢的服務商，注冊了大量域名卻不積極使用，其惡意注冊待售行為的主觀動機十分明顯。因此，被告國家電網公司的行為違反了公平競爭、誠實信用的基本原則，構成不正當競爭。
被告國家電網公司辯稱，其域名注冊申請獲得了域名注冊管理機構的批準。本案是行政法律關系。原告主張其應向域名注冊管理機構提出請求，缺乏法律依據，法院不予支持。至于被告國家電網公司所謂的“宜家”，是其自己構思的，在策劃、品牌培育、語音信箱服務等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物力，因其未能提供證據，法院不予采納。正如被告國家電網公司所說
注冊“ikea”域名的行為并未侵害原告的注冊商標專用權，不構成不正當競爭的主張，法院亦不予支持。綜上，被告國網公司將原告的“IKEA”馳名商標注冊為自己的域名，該行為不僅違反了《中國互聯網絡域名注冊暫行管理辦法》的有關規定，還有悖《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的精神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的基本原則，侵害了原告作為馳名商標權人的合法權益，其應承擔相應的民事法律責任。
3.商標與域名的網站的經營業務，是否在商品或服務上相同或類似
近幾年，司法機關、行政執法機關審理域名與商標沖突，一般首先判斷該商標是否為馳名商標。如果該商標是馳名商標，則這種行為就極有可能屬于商標侵權行為。如果不是馳名商標，則可以看該商標的使用商品或服務及使用該域名的網站的經營業務，是否同使用商標的商品或服務相同或類似，是否會引起消費者的混淆和誤認。
如原告石家莊福蘭德事業發展公司，訴被告北京彌天嘉業技貿有限公司在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惡意注冊“PDA”域名“www.pda.com.cn”案件。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于1999年6月30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并作出判決，認定被告將“PDA”標志注冊域名的行為，不屬于商標法規定的在相同或類似產品上使用商標的侵權行為，認定被告的行為不構成侵犯原告商標專用權；原告沒有提供證據證明自己的“PDA”商標是有一定影響力和知名度的商標，沒有使公眾產生混淆，故被告的行為不構成不正當競爭。據此，判決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因此，商標權與域名權發生沖突，權利人應充分陳述、辯解商標與域名的網站的經營業務在商品或服務的使用范圍上是否相同或近似的理由和證據，以證明商標與域名是否真正發生沖突，是否存在侵權行為。
